潘子:“今年没校车,学校给了车票,喏,前面就是站台,在那里可以坐到直达石港的车。”
去年考场远,今年在市区,近很多,而且有直达的乡镇大巴车线路,确实不用再组织校车。
当然,家里条件好的,可以由家长自己负责接送考,亦或者干脆在附近定个旅馆。
其实,潘子他们还有一件事没说,那就是今年可以直接住进这个考点学校的学生寝室,吃也在食堂,但得每人交一笔食宿费。
仨人都没对家里说,潘子和雷子是本就不对高考抱有希望,算是来走个形式,知道自己考不上,英子爸妈不在家,自己现在住爷奶家,没好意思跟爷奶提这事儿要钱。
“来,上车,我载你们回去。”
“谢谢彬哥!”
潘子和雷子坐进后车座。
“谢谢彬哥。”英子也去往后车座。
谭文彬: “别挤了,坐副驾驶。”
英子应了一声,绕过来坐了进去。
前面车比较堵,谭文彬一点一点跟进着,顺便开口问道:
“今年难不难?”
潘子: “彬哥,这你可就问错人了。”
雷子: “我们也尝不出咸淡啊。”
谭文彬看向英子,英子点了点头,道:“语文阅读理解有点偏,数学难的,但没你们上一届那么夸张。”
“哈哈。”听到这个,谭文彬就忍不住笑了,自己去年那届数学卷子是真他娘的变态,他还记得很多同学走出考场时是一副天塌了的模样,更有不少人干脆是哭着走出考场的。
后来才知道,那一届高考数学卷出题人是葛军。
谭文彬在金陵上学时,还在《扬子晚报》上看到过关于葛军的一篇专访。
专访大标题是“特级教师”“高考数学出卷人”??下面副标题是“我与省状元之间的约定”。
谭文彬这才知道,原来小远哥早就认识这个出
卷人,俩人还交谈过,而且文章里用的是“相谈甚欢”、 “理念相合”。
也就是小远哥还是那年奥数竞赛一等奖获得者,要不然这篇报道还真不适合发出来,会引来极大非议。
至于那届数学卷难,文章里也给出了很合理的解释:我是以高考状元的标准来要求你们。
谭文彬:“考完一门就忘一门,下面轻装上阵,好好发挥。”
英子攥紧拳头,点头道:“嗯!”
谭文彬察觉到,英子的脸上,有一种异样的潮红。
起初,他还以为是刚考完,身上的焦躁还没退去,可如今车都开出去好一会儿了,英子却还是这样。
“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还是发烧了?”
“没有啊,我觉得我挺好的,本来都因紧张生了病的,但吃了赵大哥给的偏方后,我现在好多了。”
赵毅的偏方?
既然小远哥知道,那英子应该是没问题。
况且,赵毅也没理由去坑小远哥的亲戚。
就是,这怎么看起来都有些不对劲,有种大病将来前的“回光返照”。
但考虑到现在是高考期间,你甚至不能说这是件坏事。
体考不能服用兴奋剂,笔考里应该不算作弊吧?
会就是会,不会就是不会,不可能你兴奋地跺脚题目答案就能跺出来。
途中,谭文彬在路旁一家比较大的店门口停下来,请他们喝饮料,这家店有立式冰箱,饮料都是冰过的,却不至于像张婶小卖部的冰柜,饮料放进去只能冻成冰块。
仨人知趣儿,选的是酒瓶装的柠檬酸,谭文彬给它们推了回去,要了罐装的,酒瓶装的柠檬酸优点是便宜,但有一定概率不干净,喝了会拉肚子。
开进村里后,将车停下,三人再次道谢,下了车。
刘姨见谭文彬回来了,就喊道:
“吃晚饭啦! ”
谭文彬和林书友刚刚恢复,继续进补,正是食
量最大时,反观润生,今晚吃得很少。
林书友: “润生,你今天怎么……哎哟!”
阿友桌下的脚,被谭文彬用力踩了一下。
刘姨也注意到了,但她也没问。
李三江由于坐的角度问题,只能看见三头最能吃的家伙围着大盆在哼哧哼哧干饭,倒也没留意其中一头今儿个没胃口。
夜深了,大家都睡了。
林书友偷偷摸摸从棺材里爬出,蹑手蹑脚地来到谭文彬棺材旁,眼睛看向缝隙,想要探寻一下里头是否有光亮。
下一刻,里面的手电筒打开,林书友看见了紧贴缝隙的眼睛。
饶是身为真君兼鬼帅大人,也被吓了一跳。
谭文彬: “干嘛?”
林书友:“晚上起风了,怕彬哥你吹着凉,想着起来给你掖掖棺角。”
谭文彬:“我不在看书,都说了,我已经复习好了。”
林书友: “嗯嗯。”
阿友回到自己棺材里,安心地入眠。
谭文彬打开电筒,照着书,继续学习起来。
少顷,他听到了隔壁润生棺材里有动静,一开始他以为润生是出去解小手,谁知很快又听到了三轮车驶出坝子的动静。
奇了怪了,润生这么晚出去干嘛?
三轮车在深夜的马路上边快速行驶着,润生嘴里叼着一根“雪茄”,既是在抽,亦是在充当车灯。
来到江边,润生下了车,在上一次的位置那里坐下,看着月光下平静的江面。
过了一会儿,远处江面上,一只腰间系挂着铲勺的大白老鼠蹬着双腿推着一口锅向这边游了过来。
大白老鼠一边游一边骂道:
普通人一辈子能吃上一顿供餐就算很好运了,哪有你这样的,吃上瘾把这里当食堂了。
都睡着入定了还被喊起来做饭,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谁来救救鼠啊!”
……
翌日下午,双眼满是血丝的赵毅将一个厚厚的本子递给李追远。
李追远在露台藤椅上坐下,开始快速翻阅。
翻完后,总计四十五个死穴位,而且每一个后
面都标注了解决方案。
李追远: “很好,你辛苦了。”
赵毅:“我知道润生走的是《秦氏观蛟法》的路子,但我这里为了规避这四十五个死穴位,做了太多改动,你得根据我的思路重新做一下修改整合,要不然适配不上去。”
李追远: “没事,可以直接修改《秦氏观蛟法》。”
赵毅眨了眨眼,一时竟无法反驳。
李追远: “你去休息吧。”
赵毅: “什么时候开凿?”
李追远: “得晚上了。”
赵毅: “行,那我睡一觉夜里再过来观礼。”
李追远走进房间,在书桌前坐下,手拿钢笔,将赵毅的本子放在面前不断翻页,自己在下面则不断做着最终的规划设计。
阿璃就站在少年身边,少年每画好一幅,她就拿过来仔细观看。
深夜。
谭文彬和林书友在李大爷家的田里清出了一块区域,围绕着它布置起了阵法。
润生想帮忙,却被拒绝了。
在李追远的要求下,润生坐到圈中央的板凳上。
在润生身旁,还摆着好几张高度不一的板凳。
赵毅一边打着呵欠一边走了过来,林书友喊道: “三只眼,来帮忙布阵。”
“啊~”揉了揉眼,走到林书友面前,伸手从其怀里抓了一把黑色的小阵旗,然后随手一抛,小阵旗全部插入地面落位。
林书友: “你这是在干嘛?”
赵毅: “这叫抛秧法。”
林书友: “你怎么能这么不负责任?”
赵毅无奈地摆摆手:“你尽管去验算,快去。”
林书友瞪了赵毅一眼,虽然明知道以三只眼的水平不会出错,但为了润生着想,阿友还是重新一根根验算了一遍,嗯,确实没出错。
赵毅走到李追远身边: “雕刻师是谁,怎么没看见呢?”
李追远看向身后,道: “来了。”
赵毅回头转身,看见身着鹅黄色裙子、头插木簪的阿璃,提着一个小篮子,走了过来。
“我早猜到会是她。”
阿璃走到李追远面前,李追远右手掌心凝聚出血瓷色的阵旗,挥舞之下,阵法开启,谭文彬、林书友和赵毅全部站在圈外。
润生褪去上身衣物,赤膊着坐在那里。
李追远从阿璃手中篮子里取出一把小榔头和一根凿子,将它们置于自己右手掌心,让这血瓷色阵旗附着在了它们身上,在它们表面染上了一层殷红。
随即,李追远将这套工具递还给了阿璃。
阿璃接过凿子和小榔头,踩着板凳,来到最高处。
此时,阿璃就站在润生背后,润生的脑袋就在阿璃身前下方。
女孩举起凿子,四周阵法气息被引动,凿子被女孩抵在了润生的头顶中心区域。
赵毅点了一根烟,深吸一口。
身旁的林书友感慨道:“三只眼,没想到吧?这没什么,因为我也没想到小远哥居然会选择这种方法来解决润生的问题。”
赵毅强忍着,才没咳起来把烟给咽下去,最后顺着气,将烟从鼻腔里缓缓喷出,附和道:
“是啊,我是真没料到,不愧是你的小远哥,就是与众不同。”
“那是。”
赵毅抖了抖烟灰,看着圈内的少年和女孩,赵毅脑海中再次回想起当初那位擅自给自己投递婚书的大长老。
他说,他梦到了有两条龙翱翔过九江,此乃我九江赵之天命吉兆!
大长老,你没梦错,这里,确实有两条龙。
抬头,赵毅看见了有一只蛊虫在飞,不停扑腾着翅膀的同时,两根触须不断交织,似是无比紧张忐忑。
圈内,
阿璃一只手举起小榔头,上面的血光与阵法形成合力,被加持上了力量,而后对着被自己另一只手扶住的凿子,砸了下去。
“砰! ”
“吼! ”
坐在那里的润生先是发出一声如野兽般的咆哮,紧接着是一串刺耳的撕裂声,润生脸上出现了很多道裂纹,且有不断撑大的趋势,直到里面的白骨都能清晰可见。
就这,还没完,伴随着一道道“咔嚓咔嚓”令人心悸的摩擦脆响,
润生, 头骨开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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