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追远: “我以前哪怕什么都不做,也不会受这秘术的影响,但现在,我会受它影响,只不过我找到了解决它‘毒性’的方法。”

清安: “哦?”

李追远:“这是我一直以来的追求,完全不受它影响,并

不是我所喜欢的,现在能受它影响,反而是一种自我肯定。

我想,魏正道当初在创造这一秘术时,一开始和我当初的想法一样,以为是对自己的量身定制。

后来,他应该也醒悟了,这个术法,从特定方面来说,其实是对我们这种人的嘲讽。

在以后寻求自杀的某一天里,他应该也曾渴望过,被这术法的‘毒性’给毒死,哪怕,这一过程会让人生不如死。”

“你的意思是,魏正道还曾羡慕过我如今的这副鬼样子?”

“当初,我也曾羡慕过我身边的伙伴,我所需要表演的,是他们日常的真情流露。”

清安将酒坛举起。

李追远继续道:“或许,这也是我会选择他们成为我的伙伴,与我朝夕相处共同应对风浪的原因吧。”

“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

“哗啦啦……哗啦啦……”

一坛子酒,就这般很是浪费地一口气喝完。

“当”的一声,酒坛被放下。

清安拂起那被酒水打湿的长袖,扫向面前的画卷。

受酒汽浸染,原本混沌的一幅画彻底绽放,意境深邃,辽阔高远。

清安: “你说你还藏着一份下酒菜?”

李追远: “对。”

清安:“可我刚刚,已经喝开心了,你真的和他一样,哪怕是临时编的三言两语,也能让我乐得开怀。

在你们这种人眼里,我这样的人,是不是可以很简单地随意拿捏,不值钱?”

李追远:“谁会去刻意,逗那不值钱的人开心呢?”

清安闻言,低下头,发出一声怅然叹息。

良久,它抬起手。

赵毅被停止了鞭打,桃枝将其缠绕着提送到了清安身后。

“吧唧”一声,赵毅跪了下来,血肉模糊的脸,贴在了清安的手心。

此时,赵毅整个人,已经被抽得酥软了,尤其是那灵魂,几乎处于涣散的边缘。

“噢噢噢噢!”

一股可怕的吸力传来,赵毅再次发出灵魂哀嚎。

这一次,出现了第二道声音,是苏洛。

苏洛的脸,先浮现在了赵毅的脸上,然后转移至灵魂,最后,流转到清安的手掌上。

这抽出的,不仅是苏洛的脸,更是赵毅上次借李追远留下的布置,使用黑皮书秘术的副作用。

而且,这副作用还是被大帝特意加强过的。

清安:“他是怎样惹怒那位的?”

李追远:“他骂过那位别‘给脸不要脸’,还送过那位一对发烂的狗懒子。”

清安:“哦?这小子,居然这么勇敢?”

当初跟随魏正道时,清安是见过真正的大风大浪,可饶是如此,他依旧惊讶于以赵毅如今的实力,去骑脸侮辱那位的勇气。

李追远: “他不缺胆气的。”

清安:“可若是这样的话,他是没有活着回到这里的可能的。”

李追远:“主要原因在我,他是受我牵累。”

清安:“他不亏,这次吃得满嘴流油。”

说完,清安手掌一甩,苏洛的那张脸被甩到身前的一棵桃树上。

那张脸开始蠕动,像是有些不适应这新的身体。

清安伸手勾了勾手指,下一刻,苏洛从树里面走了出来。

起初,他只是一具普通的木头人,渐渐的,他变得越来越精细,不仅身体恢复到墓主人形象,连肤色都变得一致。

清安: “会画画么?”

苏洛: “会。”

“会下棋么?”

“会。”

“会抚琴么?”

“会。”

“会喝酒么?”

“不会,我酒量浅,但喜欢醉。”

清安的手指,在赵毅脸上拍了拍。

赵毅全身,都跟着晃了晃,像是块拿勺子敲击一处却能引发全身颤抖的肉皮冻。

“忘记使用那个秘术时的感觉,我只能帮你这一次,身

瘾能除,心瘾难去,你猜我为什么要把自己一直镇封着?”

清安招手,桃花纷落,将赵毅整个人完全覆盖。

等桃花化作水流散而去后,血肉模糊不见,赵毅整个人都恢复了正常。

李追远对清安道:“谢谢。”

这声谢,是要提的。

因为李追远看出来了,清安只是帮赵毅恢复了个表面,其实这么严重的伤,压根就没治愈一丝,只是在表面糊了一层纸。

原因大概是,李追远先前提了,他今晚要带赵毅去自己爷奶家吃饭。

清安摆了摆手,道:“你留的那道下酒菜,过些日子再端上来,刚刚那道你随手制成的小凉菜,已够我下好几顿酒了的。”

李追远: “嗯,我明白。”

桃林开始排斥起他们。

李追远伸手,拖着赵毅,借助桃林对他们刮起的风,很轻松地走到桃林外。

“啊~”

赵毅醒了,踉踉跄跄地站起身。

“姓李的,你无法理解我现在到底是种什么感觉,痛感就不提了,我现在觉得自己就像是只被冲上岸的海蜇,阳光多晒一会儿我就会融化。”

李追远: “我懂,因为我是真被融化过。”

赵毅: “什么时候?”

李追远: “在鬼街,你们都死后。”

赵毅:“你给我们讲述的时候,怎么没提?”

李追远: “细枝末节,需要提么?”

赵毅:“要提的,谁知道你会不会故意漏下些什么重点,等回头时,又反问我:‘你为什么没问?’”

“你好好养伤吧,不把你打成那样,苏洛的脸,取不出来。”李追远看向坝子上由萧莺莺摆出来的供桌,“你要不要去谢一下?”

“其实,我早就知道他在帮我治疗了,我也感谢过了,只是当时实在是太过痛苦,所以感谢时情不自禁地加上了些语气助词。”

“你收拾一下,换身衣服,陪我去爷奶家吃饭,我爷爷特意让我来请你。”

“姓李的,如果不是我今天恰好给你那个堂姐还是表姐的看了病,你是不是今晚都不会发现我失踪了?”

“不会。”

“那还算你有点良心。”

“明晚我都不会发现。”

“哈哈哈!”

“少爷,少爷,少爷!”

老田头被解除了禁制,直接跳下坝子,向赵毅冲来。

赵毅这会儿身受重伤,无法闪躲,只能对李追远催促道: “姓李的,快,帮我拦住老田。”

李追远没动。

老田头兴奋地抱住赵毅,然后,二人一起栽倒在了药田里。

赵毅疼得翻起了白眼。

老田头则诧异道:“少爷,你的病又犯了?”

这种柔若无骨的症状,老田头实在是再熟悉不过。

“老田……下来……下来。”

“哦,好。”

老田头马上下来。

李追远:“上一浪里,他身上被留下了诅咒,刚刚被剔除了,所以现在有点虚。”

老田头:“原来是这样,少爷,刚刚我不知道,真是对不起。”

李追远走到阿璃身边,阿璃还在精心侍弄着一株看起来像是芍药的灵草。

“等我在爷奶家那里吃完饭,就过来接你一起回去。”

阿璃点了点头。

李追远知道,如果自己牵起她的手,她是会和自己一起去爷奶家吃饭的,但阿璃并不喜欢那样的环境。

赵毅从地上爬起来,被老田头搀扶着去屋里换了身衣服。

“少爷,这表?”

“你喜欢就送你了。”

“谢谢少爷。”

“你身上也有伤。”

“少爷,我问题不大的,小伤。”

“下次别这么冲动,我要是没死,出来发现你死了,那多没劲,我还指望着你继续伺候我呢。”

“少爷你的病已经好了,也长大了,哪里还需要我来伺候。”

“我以后不生孩子了?”

“那也该是由老爷和夫人??”

赵毅目光微冷,道:“他们,没你福气大,活不过你。

走到坝子上,赵毅看李追远和女孩还蹲在那里,就对老田头道:“天都黑了,你去帮忙打盏灯。”

“少爷,不用打灯……”

一只只萤火虫,从桃林里飞了出来,然后汇聚到了阿璃身边,帮她照亮,让其可以继续清楚地侍弄药园。

赵毅:“人和人,到底是不同的。”

先前赵毅虽然被抽得厉害,但当他迷迷糊糊听到桃林下那位说要把姓李的也吊起来抽时,赵毅心里喊的是:

“抽啊,你快抽啊,你要是抽他我跟你姓!”

结果,看似找了一大堆理由,实则就是不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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