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时候,一件东西可抵万千言语。

天星镜乃是赤云洞的灵宝,当初被茂枫等人给请了出去,随着几人身亡,此物也不见了踪影。

如今再见,却是在沈仪的手上。

赤云子当然可以继续诓骗自己,这镜子是对方从和尚手里缴获而来的,但这样的掩耳盗铃似乎也没什么意思。

身为一尊金仙,在亲眼看见了这么多事情后,要说心里没有怀疑是不可能的……更多的,恐怕还是不愿往那方面去想。

他眼角微微抽搐,用力摩挲着镜柄,光滑的镜面中倒映出一张无神的脸庞。

“这算是羞辱吗?”

赤云子渐渐露出一抹惨笑,他曾对众多同门说过,性格直率之辈是否就活该受欺负。

当初他觉得沈仪和自己是同类,孤身面对幽瑶而半步不退,敢于在灵虚子面前直言前师之仇未报,更是主动替楚夕徒儿出头。

这才有了后来赤云洞的全力相助。

现在对方是想炫耀他从头到尾都把自己耍的团团转吗?

“你怎么想,就怎么算。”

沈仪没有辩解,只是扔下了那条染血的石棍,随意的坐在了赤云子的旁边,慵懒的搭着腿,双肘撑地,有些出神的眺望着天际。

“我怎么想……”

赤云子收起笑容,闭上了眼睛。

事情最可恨的地方便在于,即便到了现在,他也不觉得沈仪会是自己口中的那种人。

对方仍旧是那个性情中人,只是双方立场不同而已。

“可是为什么?”他睁开眼,不解的侧头看去。

“什么为什么?”沈仪淡然看来。

“立场这种东西,又不是没法改变的,你本可以拿到更好的东西……”赤云子嘴唇嗡动,很多话没有讲明,但所有人心里都清楚。

以沈仪的心性和实力,完全可以选择一条更好的路,就算两教本意是想选一个傀儡仙帝,但若是那位仙帝真的拥有让教众都为之诚服的能力,这事情又不是不能变更的。

何至于沦落到这般被两教所不容,要时时刻刻提防被超脱教主寻上门的惊心日子。

“啧。 ”

沈仪轻轻叹口气,斜睨着这位老金仙:“有没有可能,你们认为珍贵的东西,我是真的觉的很无趣?”

仙帝乃是天地共主,拥有滔天的权势。

旁人要是说看不上这玩意儿,只会引来嘲弄的目光,但已经到了这种时候,这年轻人好像没有什么说谎的必要。

"……"

赤云子怔怔的盯着那张俊秀脸庞,不仅没有得到答案,反而愈发困惑起来。

连仙帝大位都显得无趣,那什么东西是有趣?

“你看啊。 ”

沈仪伸手指了指这片青天:“我今日杀了这群金仙,会有玉清教主出面替他们报仇,我在皇城宰了欢喜佛,那位现世佛祖也不会置之不理,就连那群正神,受了你们的欺负,也知道把祖神给请出来。”

青年的指尖缓缓下落,指向了人间。

“那他们呢,他们怎么办?”

平静的询问,让赤云子语塞,他随着那指尖看去,身为寿元无限的金仙,谁会去在意一群朝生暮死的蜉蝣怎么想。

这不是冷漠无情,而是岁月洗礼下的必然结果。

初次看见生死,心里自然会有触动,但要是看过了万万次呢,每次闭关醒来,都已沧海桑田,物是人非。

在这种情况下,唯有那些寿命相近,至少能陪伴他一段时间的生灵,才能真正被其放在心里。

这也是为何两教压根不怕人皇超脱的原因。

只要走出了这一步,那个雄心壮志的男人始终会知道,到底哪些人才是能跟他一起渡过此生的老友。

“你这话,听起来真的很不像一个修士。”赤云子无奈垂眸。

“我修道至今不过二十余年,不像也很正常。”

沈仪的一句话,直接让这位老金仙错愕的抬起头来,脸上的惊悚,甚至比看到沈仪一掌碾灭了群仙时还要浓郁无数倍。

他努力的吞咽喉咙,却怎么也压不住心中的恐惧和震撼。

二十余年,放在大劫之前,对于仙家而言,甚至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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