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杀的贼鸟!” 一处废墟似的荒山之中,段天衣满身尘灰都懒得整理,看着山洞外那明明灭灭的诡地战场,神色木然。
身为一个寻幽者,他做梦都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会看到诡地就满心厌恶。
“鬼叫什么!” 山洞深处,只剩了半截身子的王玄道正在呼吸吐纳疗伤,听到声音,满脸嫌恶: “若不是你执意不走,我们哪里会沦落至此?” 提及此事,王玄道就忍不住想拍死这胖道士,依着他,得了那笔巨大赏金后,他就要回天市垣炼法修行。
偏生这胖子不知足,硬是拉着他观战,结果好处没捞到,还被那血凰一口吞下,落到这鬼地方。
“……老王,你还是好好养伤吧。
” 段天衣讪讪赔笑:“被那血凰吞入此间的修士不在少数,等你伤势好了,咱们设法与他们联络,未必不能逃出这鬼地方。
” “……逃?” 王玄道看向山洞外。
不到千里外,有两座诡地在碰撞搏杀,一方是遍布断 剑的剑冢,另一方,则是一座剧烈喷发的火山。
千百口飞剑化为的洪流,正在与成百上千头烈焰诡兽惨烈厮杀着。
而如此类碰撞厮杀,这鬼地方简直比比皆是,他们之间就是被两方四境诡地的碰撞波及,而更远处,五境的诡地都有不少。
“怎么逃?” 王玄道扯了扯嘴角:“要不你试试看,能不能在此间行祭,说不定也能拜入维天道宗呢!” “我……” 段天衣自觉理亏,正想说话,突然听得一声高亢龙吟。
“昂~” 黑雾滚滚如雷云,龙吟声烈。
两人循声望去,只见长空之上黑云密布,一条三境的黑龙纵空乱舞,身后乌云翻滚,其间不知多少魔影、道兵。
乍一看,好似惊世魔头出行。
“那是法术!” 段天衣几乎蹦起来,诡兽与法术相似却又不同,他只一眼,就认出那黑龙乃是一道法术,而那黑龙背上的…… “魔修!” 王玄道半截身子腾起,一下将胖道士按在地上,满脸 凝重的看向洞外。
只见无数魔影道兵汇聚而成的乌云遮天蔽日,甚至将那交战的两大诡地都笼罩在内,无论是诡兽还是诡兵。
被那黑雾裹挟后瞬间就气化消失,再出现时,已然被同化为一道道魔影。
“这魔功也太凶了……” 王玄道只觉眼皮狂跳,而下一刹,他的脸都僵了: “完了……” 哪怕隔着千里之遥,他都感觉到了来自于那黑云中的目光。
“这血凰吞的修士不少啊。
” 黎渊微微眯眼,他素来是个心思多的,总觉得有些不大对劲。
但他也不大在意,左右通幽长廊在后,若有不对,他抽身就走。
旋即,黎渊看向了被黑雾裹挟的诡地战场,在那剑冢里,他感受到了与玄光剑颇为相似的气息。
“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能得一门满法禁的剑道法术,至于那火山诡地,说不准有我需要的五行法术……” 心念一动,黎渊化雾而行,那黑龙发出一声长吟,已是扑杀而去。
归墟九层,玄元山。
斜靠在自家小庙的门前,玄道子极目远眺,目之所及,丝丝缕缕的香火汇聚,宛如云海般笼罩着大大小小的庙宇。
以他四境巅峰的修持,一眼望去竟无法算出此间到底有多少间庙宇。
只知道,这无数间庙宇由下而上,等级森严,最下面的,是挂名弟子所居,再往上就是如他这般旁听弟子所在。
而由此往上,庙宇仍然极多。
他穷尽目力能看到的最高处,是一座座金光缭绕的大庙,那是玄元金刚所居之地,再往上,或许才是玄元菩萨所在? “旁听弟子……” 深吸一口气,玄道子合上庙门,盘膝入定,开始翻阅自己以这些年积攒的元火兑换的一门典级功法。
“白骨菩萨观。
” 玄道子正欲参悟此法时,突然心中有感,起身开门,却是那接引自己入门后就再未现身过的大和尚。
“灵寂师兄。
” 玄道子行了个礼,请他入庙。
“三年多不久,师弟可有何感悟?” 灵寂僧缓步入庙,待后者为他斟茶后,方才开口。
“玄元居,大不易。
” 玄道子心下猜测其来意,面上却是长长一叹,却也是心里话。
玄元居何止不易? 每年六个小功,若是一二境的修士也就罢了,对于他而言,这点善功远不够用,而这玄元庙中何处都需要善功。
这与他预想中的维天道宗有巨大落差。
“师弟有天理教可以依仗,相比于其他师弟,却已好过许多了。
” 灵寂僧端起茶杯。
天理教…… 玄道子眼角一抽,却不会自揭其短,转而问道: “师兄有话不妨直说。
” “赚善功。
” 灵寂僧言简意赅。
“嗯?” 玄道子微微皱眉,心下顿升警惕,但面上却是颇为心动:“师兄不妨细说?” “师弟可还记得那头血凰?” 灵寂僧似是知道他的警惕,放下茶杯:“师弟可知,是谁将那血凰打到失我堕道?” “嗯?” 玄道子心中一震,那血凰失我,至今在天市垣还是未解之谜。
“是菩萨座下,上一代真传师兄,梵净师兄。
” 灵寂僧也没让他猜,平静叙说:“梵净师兄参悟了一卷太古秘卷,自其中洞悉了逆炼不灭神凰血脉的法门……” “这……” 想起那血凰胸腹间的巨大伤口,玄道子只觉脊背发凉,回过神时,已然听到了灵寂僧的话: “师兄,你……” 他心中惊怒,恨不得把自己耳朵砍掉,这老秃驴不怀好意,这种事情居然说给他来听。
“血凰一族的血脉,源自太古十凶之一的不灭神凰,但想要得到真正的神凰之血, 却不是哪一头血凰都可以……” 灵寂僧微微一顿: “我此来,是想让师弟去一趟那血凰腹中,将梵净师兄所需之物取来……” “师兄!” 玄道子只觉心中发毛,有心拒绝,但看到灵寂僧平静的目光,还是咽了回去。
“师弟也不必恼